「如果人生有那麼一刻可以,寫下所有的情節,也就不需要學會忘記。」出自於 aDAN 薛詒丹的首張個人專輯《倒敘 Flashback》中同名歌曲的一段歌詞,整張專輯以「時間」貫穿共 10 首歌曲,最後一首〈倒敘〉的旋律可以直接連貫到第一首〈intro〉,彷彿是一連串無限循環的自我探問,唱出在人生道路上歷經迷惘、不斷向世界拋出困惑後,又再次感到釋然的心境。
這樣的心境轉折皆透過充滿隱喻和巧思的專輯裝幀好好安放,由仰角視覺整合的設計師周雨衛、謝沛宸操刀,將時間軸、人生皆是選擇且不可逆的抽象概念,以具象且能與歌迷互動的方式呈現,藉由有趣的符碼拆解和縫線設計等傳達 aDAN薛詒丹(以下簡稱阿丹)的故事和倒敘意象,也許我們正打開的不僅僅是專輯,更是一場回望內心的漫漫旅途。
沒有退路的人生:將不可逆、倒敘概念放入專輯
這張《倒敘》除了是阿丹首張個人專輯,也是周雨衛、謝沛宸兩位設計師首次設計流行音樂專輯,在正式設計前他們曾向阿丹詢問創作專輯的背後歷程。阿丹在 2019 年獨立製作發行首張EP《太安靜》,三年後,首張專輯《倒敘》於 2022 年 9 月正式誕生,在發行自己的作品之前她曾擔任天王天后級歌手的巡迴演唱會和聲,十分不容易才走到了這樣的階段,然而在某一次參加通告,主持人向觀眾這樣介紹她:「這是XXX的和聲」才驚覺自己是一個沒有自己名字的人,而下定決心離開熟悉的舒適圈,創作屬於自己的作品,突然間什麼都沒有了,卻也因為不留退路就更能全心往前進。
「我們聽完後都覺得很震撼,因為做這樣的決定需要很大的勇氣,所以我們也想要將『沒有退路』的概念放入專輯中,讓歌迷也都能感同深受阿丹這一路的付出。」從「腳本」的脈絡出發,設想聽眾會是一邊開著串流平台聽音樂,一邊翻閱實體專輯,或許在某一頁看到什麼畫面、配合旋律,會回想起自己過往的經歷,整張專輯就像是一個以「倒敘」為主題的腳本, 並透過情境的堆疊、符碼的指引,促發每段故事產生。
人生都是選擇:DNA 刮刮樂、拆縫線設計
將歌詞本縫起來,拆開就回不去了
為了要讓聽眾也能感同身受「人生不可逆」,他們將歌詞本用一條線「縫起來」,聽眾如果想看內頁的歌詞必須將線拆開,或是撕開其中一邊才能打開歌詞本,這對於專輯設計來說是很新鮮的事,當我們意識到「拆開就回不去原狀」的前提下,會選擇拆還是不拆?設計師周雨衛說道:「重點是我們不去強迫聽眾該怎麼做,如果真的想看歌詞或是不想破壞歌詞本,大可以到網路上找歌詞就好,所以一旦決定拆開,那就是自己的選擇了。」他也分享,在那次開會向阿丹提出這樣的設計想法後,經紀人說阿丹感動到哭了,因為她覺得很有共鳴,也的確有打中她的心中所想。
DNA 刮刮樂,象徵只有一次的人生
人生除了都是選擇以外,也只有這麼一次。像是在寫真本翻開第一頁的右下角,有著一串 DNA 鏈的刮刮樂油墨,可以透過刮開它改變 DNA 鏈的樣貌,「這就像是在比喻我們的成長過程,很多事情都要學著社會化,而這其實就是把我們原本的個性磨掉,但要怎麼磨,那都是自己的決定。」
在一頁以月球表面為背景的內頁中,也有一塊正方形的刮刮樂,然而刮開後既不是月球表面的樣子,也看不出來所以然,設計師們說,這張照片他們從來沒有在網路上公開過,其實這就是阿丹鎖骨的局部照,因為她自己很喜歡那張,所以就決定放這張讓大家猜猜看。
周雨衛覺得這樣的心情也是比擬人生中很多的處境,面對我們不確定的事情,可能符合期待也可能讓人失望,有人選擇刮一小角覺得不對勁就不敢刮了,也有人就是要全刮完一探究竟,「因為每一個人行經的軌跡,會造就最後呈現出來的樣貌,所以每個人的 Layout 都會長得不一樣,創造出一張屬於自己獨一無二的專輯。」
掙扎、選擇、破壞、重生,刮刮樂和拆縫線的專輯裝幀設計,欲透過兩種不可逆的使用方式傳達:「人生中有多事情都是我們在做之前,不知道做了之後可以得到什麼,或是會不會符合自己的期待,仍然下定決心去做的,也呼應阿丹做這張專輯的一無反顧。」
以編碼元素延伸故事:費式數列、C++ 程式、經緯度
在翻閱專輯寫真本時,會發現有很多數學公式、程式編碼出現,有種藏著故事的神秘感,設計師們分享,這些大部分都是阿丹主動提出的,每個都與某一首歌有相互意義,想法互相激盪碰撞後,透過眼前所看到的符號,展現歌曲的創作脈絡以及可愛的小彩蛋。
像是 f(n)=f(n-1)+f(n-2) 是大家國中曾學過的費式數列,以「遞迴」的方法表達《倒敘》時間軸概念,「這張專輯並不是想要傳達過多懷舊、想念從前或是思考未來等情緒,而是希望聽眾在這不能回推的時間軸上,試著去想想在這過程中有沒有更認識自己,或是獲得什麼更新的想法。」
{b.cap--; s.cap++;}這串 C++ 程式編碼,則是對應到與李英宏合唱的〈沙發危機〉這首歌,b 是 bed、s 是 sofa,講述一對情侶吵架的情況,如果其中一人被趕下床去睡沙發,那就會產生 b-s+ 的程式碼,令人會心一笑。「或許這不是真的很標準的程式寫法,但是對於想要去破解的人,他會發現這一串符號,其實就能夠很明確地傳達這首歌在表達什麼。」兩位設計師以簡潔有力的視覺以此回應。
以及有一串 GPS 的座標,是阿丹在創作〈Summer Café〉這首歌的靈感來源,也就是溫州街的一間咖啡店,她分享她會固定去那間店買咖啡豆,在這樣的過程中發想到了這首歌,因此放上了咖啡店的座標,也讓好奇的歌迷猜猜看到底是哪一間店(笑)。
歌詞本以卡帶、點線面設計呼應「倒敘」
以卡帶 AB 面的翻面形式象徵倒敘
歌詞本打開之後,會發現前 5 首歌和後 5 首歌是上下顛倒的呈現方式,是要模擬以前聽卡帶時聽完上半段,必須拿出來翻面才能聽下半段的 AB 面形式。如果已經聽過專輯的歌迷,或許有注意到在聽到第 6 首〈Interlude〉時,便會聽到一個類似卡帶翻面的喀拉聲,因此設計師們將阿丹這樣特別的音樂架構融入進歌詞本的裝幀設計上,呼應「倒敘」的概念。
點線面設計傳達「時間軸」概念
除了AB 面的卡帶翻面設計,兩位設計師還特別將歌詞本設計成可以折疊的形式,希望在還沒拆縫線之前,專輯可以像是一本可翻閱的書,拆了縫線後則變成像是彈簧的冊子,增加實體專輯除了聽覺以外更豐富的體驗。
打開歌詞本後,則是以點線面的符號去傳達時間軸概念,周雨衛說明:「這一條線就像是我們的人生軌跡,有些部分很崎嶇、有些則是很圓滑的曲線;上面一個個圓點則是事件,以不同樣貌的圓點代表當下所發生的事情。」除此之外,圓點的概念更放入了每一首歌詞排版設計當中,歌詞段落間的空格全部改以圓點取代,讓時間軸的概念貫穿整體設計,象徵每一首歌也都是唱出一個個當下。
想不到吧,CD 殼上也隱藏設計驚喜!
設計師們以 apple 3.5 吋軟碟機為參考,設計出如今的 CD 紙卡樣貌,「我們不希望它只是一張一般的紙卡,因此想到可以做成軟碟的樣子,將『儲存』的形象帶入專輯當中。」
將「時間」的概念代入後,其實就可以了解很多專輯上的符碼,像是橘色的圓型貼紙上的兩個圓圈,是兩個指著不同方向的時鐘;而後面有著許多圓圈交疊的圖案、搭配著底下節錄愛因斯坦《相對論》的部分文字,則是表達「過去、現在和未來,其實都是當下(ALL “NOWS”)」的概念,兩位設計師巧妙得透過不斷重疊的圓圈、箭頭等符號將《相對論》加以視覺化。
如果有一天你即將離開,是否會有一份行李清單?
呼應一開始設計師所提到「腳本」的專輯設計脈絡,必定會有起承轉合,先在歌詞本、寫真本的種種符號設計傳達「倒敘」的時間概念,而在 CD 殼上則貼了一張像是登機前、行李箱會被貼上的行李標籤貼條,試圖向大家拋出了一個問題:「如果有一天你即將離開,是否會有一份清單,紀錄那些無法割捨的行李?」
周雨衛說:「阿丹決定離開原本舒適圈時,就是在與過去的時光告別,但他並不是什麼都必須割捨掉,一定會帶著一些東西離去,而每個人都一定也會有這樣的行李清單。」這份清單可能偏向感性,可能是一個自己感觸很深的小物件,甚至是很抽象的概念,例如思念、甜甜的空氣……諸如此類的行李清單,最後將所有這些本應該是零散的東西,都收納進粉紅色的 PVC 袋子裡好好收藏,這張專輯就是阿丹想與歌迷分享的自己與證明。
「如果人生有那麼一刻可以,寫下所有的情節,也就不需要學會忘記。」〈倒敘〉歌詞中的願望,藉由實體專輯的細膩裝幀設計實現了,翻閱著專輯內頁感受「時間」在手中流動,細細回味人生每一個逝去卻重要的當下。
aDAN 薛詒丹《倒敘 Flashback》
線上平台聆聽:連結
官方專輯購買:連結
仰角視覺整合 ANGLE visual integration
官網:https://www.anglebrand.com/
粉專:https://www.facebook.com/anglegogog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