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型瀟灑浪漫,渾身散發著藝術家氣息的札維耶多藍,長年專注於親情與酷兒題材,以如夢似幻、渾然天成的導演美學,爬梳人物的情感拉扯與故事脈動。
在 20 歲那年,便以自編、自導、自演的電影處女作《聽媽媽的話》展露頭角,橫掃當年度坎城影展多項大獎,從此大放異彩,以年輕鬼才名導的響亮名號闖蕩影壇,甚至曾獲知名歌手 Adele 欽點,操刀拍攝歌曲《Hello》的 MV,如今該影片已在串流平台創下 30 億次點閱。
然而,多藍卻在日前接受西班牙媒體專訪時,無預警宣布自己將從此退出影壇!在這樣的震撼發言背後,究竟是什麼原因讓集才華與名氣於一身的金童導演,為自己的電影旅程親手畫下句點?若要細究這一切,或許我們得把時間軸拉回 2009 年的夏天,從多藍最初的創作軌跡開始說起,重新凝視那位橫空出世的 20 歲少年。
以親情為題,大放異彩的才華少年
多藍的首部半自傳電影《聽媽媽的話》,其實是以他高中時期所寫的小說為劇本原型,故事訴說著同志少年與母親的碰撞與衝突,在日常場景之中,立體地刻畫了這段既疏離又親密的親子關係。雖然拍攝經費拮据,卻廣受影壇好評,在當年的國際影展中獲獎無數,年僅二十的多藍以令人無法忽視的才華,從此展開導演之路。
而後,多藍的第 5 部電影《親愛媽咪》更是他集大成之作,多藍以講究的構圖、細膩迷人的鏡頭語言,揉合大量流行符號,再度叩問母子關係中複雜難解的愛恨與矛盾。《親愛媽咪》全片多以 1:1 的畫面比例呈現,透過這樣的視覺體驗,向觀眾暗示片中母子令人窒息的精神壓迫。不過,隨著故事發展,在電影中段,男主角竟親手將畫面框架奮力推開。
男主角親手將不可見的畫面框架,由原先的 1:1 推展為標準的 16:9 電影比例,此舉象徵男主角在長期壓抑與掙扎後,終於看到了生活可能重回正軌的希望。
於此同時,多藍在聽覺上嵌入了綠洲合唱團的《Oasis》,這首乘載著年輕世代的躁動不安,卻同時帶有期待盼望的經典歌曲。種種充滿層次與驚喜的敘事手法,不僅讓這幕成為《親愛媽咪》最具代表性的畫面,也讓多藍憑藉此作登上生涯顛峰,不負金童導演之名。
從巔峰到谷底,金童導演的創作轉折
然而,一切卻在多藍的下部作品《不過就是世界末日》發生轉折。
該作雖然找來奧斯卡影后瑪莉詠柯蒂亞、蕾雅瑟杜等豪華演員陣容,也奪下坎城影展的評審團大獎,卻在首映時爆發噓聲,後續的負面評價更是鋪天蓋地而來,許多影評認為,《不過就是世界末日》過分自憐自溺,令觀眾難以共感。2 年後,多藍的首部英語長片《約翰多諾萬的死與生》,同樣遭遇慘不忍睹的負評,甚至被評為多藍的「生涯最差」。
在這之後,刻畫青春曖昧與成長印記的《麥特與麥斯》,以及驚悚懸疑劇集《羅根來的那一夜》終於讓多藍再度收穫影迷好評,但兩片在票房與收視方面卻差強人意,上述種種外界壓力,似乎使得多藍對於執導電影的意念與欲望發生轉變。
熱情所致的失望,多藍宣布退出影壇
最終,多藍在接受西班牙媒體專訪時表示,自己將辭去電影製作與導演的職務。這並非一時衝動,而是深思熟慮後所下的決定,而他對此感到平靜。
「我不再有欲望或力量,去為一部幾乎沒有人看到的作品投入兩年的光陰。我之所以如此失望,是因為我曾經如此熱情。這一切讓我納悶自己的電影是否真的這麼糟糕,儘管我知道事實並非如此。」——札維耶多藍
時光流轉、世界動盪,藉由電影來訴說故事,對於多藍而言已不如往昔那樣必要,而他也希望能將自己從他人評論所帶來的焦慮之中解放。之後,他將專注於廣告或影集的拍攝,花時間陪伴家人與朋友,也考慮在鄉下為自己蓋棟房子。不過,這樣的想法並非出自於悲傷或消極,而是一種嶄新的體驗與生活方式,現年 34 歲的多藍,還有更多想嘗試的方向。
「藝術的存在,讓窒息的日常生活有了救贖,也拯救了我,雖然我決定退出影壇,但拍攝電影這件事曾讓我感到非常快樂。」——札維耶多藍
對於這位金童名導而言,作為導演的 15 年時光,或許正如他的一部部作品,其中有拉扯、有掙扎,有許多未被明說的弦外之音,卻也同樣有著如夢似幻的經歷。故事會結束,電影會落幕,但那些值得被記住的作品以及造就作品之人,不曾黯淡。
參考資料/EL PAÍS、THE PLAYLIST